地变成个位数。
高三召开了毕业典礼,拍了班级毕业照和全年段毕业照。
拍毕业照的时候,宴随借口尿遁,从政治课上偷溜去了行政楼,那里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嘉蓝大门口,高三年段正在拍集体照,几百号人乌泱泱的,穿着统一的灰白色校服,远远望去,就跟电脑做出来的特效似的。
宴随没找到傅行此,但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离别真的近了。
她要被单独留在这里了。
而她空间里那个闲杂人等免入的相册日益丰满。
里头都是傅行此。
有些是她偷拍的,还有几张是运动会那天同桌给他们拍的。15oo米共四圈不到一点,每次路过同桌都给他们拍了一张,第一张,她闷头只顾跑,傅行此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第二张,她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傅行此看的是她;第三张,两个人都看着镜头;第四张,她在尽全力冲刺,傅行此和她隔了一个林乐青,在她们前方两步之外的距离,为她加油打气。
宴随最喜欢第二张。
因为傅行此温柔得令人指。
但傅行此一次都没猜对密码,他问了好几遍答案,宴随都没告诉他,这个相册至今无人访问。
高考前一天,学校没再留高三最后一节课,早早让他们和高一高二同一时间放了学。
傅行此和宴随碰了头,没着急走,一起在校园内闲逛。
这是他们当嘉蓝校友的最后一天。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操场上,隔着绿色铁丝网停在她投篮的球框前。
宴随说“你是谁”
傅行此虽然搞不懂她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出她想说点什么,而且与他一直想得到的回应有关,他回答道“傅行此。”
宴随“说完整,你是谁。”
“我是傅行此”
“嗯。”
宴随轻声应。
傅行此很迷茫。
算了,一点默契都没有。宴随腹诽着,“答案啊,不是一直想知道。”
这一天,微风正好,万里无云,宴随正式成为傅行此的女朋友。
高考过后,放假三天的高一高二恢复上学,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拿双休日唉声叹气地还。
宴随再也体会不到对上学的期待,正好是个阴雨天,心情很应景。
她在家吃了早饭,踩着铃声踏进班里。不过她现,其实傅行此在不在学校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毕竟他们不是同班,在学校碰面的机会本来就不算多,除了她抽屉里不会再有他送来的早餐身体还保留着惯性,她到校的时候,下意识探手进抽屉,只触到空空如也。
因为是阴雨天,课间操取消,班主任找宴随有点事,趁大课间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高三教学楼昔日人满为患的走廊如今空无一人,显出萧瑟来。
从办公室出来,宴随走到了傅行此教室外。
从窗户望进去,几十张桌子整整齐齐排列着,桌肚空空如也,椅子则统一倒扣在桌子上,曾经花里胡哨的黑板报擦得干干净净,教室后方的高考倒计时薄被撕光了,只剩一个可怜巴巴的光杆司令。
整个教室像一座人去楼空的孤城。
教室门没锁,宴随推门而入,慢慢走到了曾经傅行此的位置前。
他曾在这里听课,写作业,睡午觉,偷偷和她短信
手触到他桌子的瞬间,她的眼泪决堤,砸下去,低落在他桌面。
想念原来是这般蚀骨噬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