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伊啊李秋伊,你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占彪的语气并不可怕,但是李秋伊知道自己完了。她可以哭诉自己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因为她太爱他,她只想嫁给他。但是,时隔这么长时间,她作为一个合法的妻子时再看见当初自己所做的举报材料,才发觉这些文字是多么刺眼,没有可以辩白的余地,一眼看去,只有恶毒和疯狂。哭,早已经没用了。
“你只要有一点不满意,你就不惜毁了我,是吗?”
占彪闭着眼睛继续问,声音低低的。他不想吵起来,不只是因为顾忌着丈母娘,还是因为,他作为刑警熟悉自己身体发出的信号。他此时此刻完全有弄死她的欲望和能力。他只要有一个手指头落在她身上,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她说楼越晦气?她才是顶顶晦气的东西,他真是蠢到了极点,才会把她李秋伊娶进家门。
早些时候,当占彪撕开一份同城急件时,他困惑地看到了这张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举报材料——它仿佛是乘坐着时光机而来的,错位的人物关系和错位的时间。整张举报材料看上去像个弄错对象的恶作剧。他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了——李秋伊所谓被绑架的闹剧就是他怀疑的人做的。其实他们真是帮了他大忙。现在他们在提醒他占彪:弄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谭啸虎一边飞快地开着车,一边频频看向后视镜。有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不远不近的。他能甩掉,显然以那辆破车的性能,那人是不可能追上他的。他只需要看准时机,插入几辆慢车之间,然后加大马力——
他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谭啸虎毫不在乎地对旁边的慧珍说:“关机。”
慧珍拿起手机,叫到:“你哥,你哥的电话!”
她马上接了电话,放在谭啸虎的耳边。
谭啸虎不安地说:“喂,哥,你安全到了吗?”
电话里传来的一阵男人的哭声:“她不走,我怎么劝她她都不走……我现在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要是回不来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们了,我这辈子白活了一场,我他妈做了一场梦。我什么都没有了!”
谭啸虎听着,又心急又难受,方向盘甩了一下,差点朝对面方向的车冲过去。慧珍大叫起来:“小心!”
谭啸虎死死挽住方向盘,把方向拧了回来,车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路线上。但经过刚才一阵走神和惊吓,车速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慢到几乎停住了。
“啸虎,快走啊。”
林慧珍提醒着丈夫,不安地回头看。
谭啸虎抓起慧珍手里的手机,对电话那头的哥哥说:“我不走了。这次换我来吧。”
“你在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谭啸龙的声音。旁边的林慧珍也叫起来:“你不走了,你什么意思?我要走啊,啸虎,我们赶紧走吧!”
谭啸虎下了车,转过身,旁若无人地走过按着喇叭从他身边斜闪过去的车流,对着加速赶来的桑塔纳挥起了手。他面带平静的笑意,看上去仿佛是:他的车出了问题,而那辆桑塔纳是他等候着的救援车。
“谭啸虎!你疯了吗?快走!”
慧珍从车窗伸出头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谭啸虎无动于衷。他不仅不想走,他现在更想回去了。
林慧珍解开安全带,翻到驾驶座刚坐好,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在虎视眈眈的监视下,楼越拿起了对讲电话。谭啸虎也拿起了电话。他们却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很重要,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楼越开口了,眨着眼睛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进来了?你哥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