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將車開出老遠,扭頭喊他幾聲,聽到答應才放心繼續開。
他說:「您別去店裡了,傅少爺正好在醫院,您去看一看醫生。」
商昀秀沒吱聲,疲得眼睛都睜不開。
這邊,宋靈玉有趙元緒照看,二爺沒事做,估著時間從樓上下來,在門口抽支煙的功夫,黑車拐進醫院大門。
「秀秀呢?」傅榮卿一眼望不到人,掐了煙拍拍衣裳的味道,問福祥:「他沒和你來?」
「來了來了,」福祥將車停穩熄火,開門下來,「在后座躺著,不舒服了。」
傅榮卿彎腰,隔著一面窗看后座的人,看清了拉開車門坐進去。把商昀秀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一摸額頭,簡直像個燙手的熱水袋,「怎麼一會兒工夫就燒得這麼嚴重,他幹什麼去了?」
福祥道:「在店裡呆了會兒,之後送洪錦文回宅,折回來就開始迷迷糊糊的了……」他似乎見怪不怪,幾次欲言又止,他想說商昀秀睡一覺就好,奈何這話聽著沒良心,他不敢說。
「榮卿。」商昀秀還有一些意識在,手伸過來攥著傅榮卿的衣袖,不想躺著,想讓他抱。
傅榮卿摟著腰把人攏到懷裡,唇貼著發燙的額吻了吻,「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許你回店裡。」
「要回去,而且回去得正好。」商昀秀又熱又冷,兩隻手縮在二爺胸口,悄悄抬眼,在二爺臉上停住,問:「宋先生怎麼樣了?」
「頭磕破了,縫了七針。」
商昀秀輕嗯一聲,腦袋又重又亂,顧不了別的先閉了眼。傅榮卿找薄毯裹著人抱出來,一點涼風都不讓受。他的心啊揪作一團,覺得對不起商昀秀,先前就咳嗽有端倪了,還帶著去肆林公館胡鬧。
福祥跟上樓梯,邊走邊說:「傅少爺,這是老毛病,商老闆每年換季都要結結實實病一場,反反覆覆的,等溫度穩定了才能徹底好。」
傅榮卿說:「反反覆覆?我怎麼從來沒聽說有這麼難纏的燒熱?」
「……」福祥聲音小了,「商老闆以前不吃藥,都是生挨過去。」
傅榮卿聽在心裡半點也不好受,「什麼都不做,干病著,直到病自己好?」
「商老闆說吃藥容易犯困,記性也不好,他不吃。」福祥也不贊同商昀秀的做法,奈何勸不住,商昀秀執拗起來十頭牛都難拉回來。
「我知道了。」
傅榮卿把人安頓在之前那間病房,拉開一點窗通風,幫著換了一身寬鬆病服,燒得太重,物理降溫不見效,索性在他屁股上打了退燒針。
這一針疼得秀秀蜷成一團,睡夢裡都在哽咽。
「疼也得扎,再燒真成傻媳婦兒了。」傅榮卿拉上他的褲頭,心裡有負罪感,拍著脊背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