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如何是这些大人的对手?霜霜被推向一边,摔倒在地,满身是灰。
众人冲到棺材旁,要粗暴抬走尸体,杨采薇在门口大喊:“都住手!”
他们纷纷转身,看见杨采薇和潘樾一起走进灵堂,都噤声停手。
杨采薇上前扶起霜霜,潘樾则躬身取了三炷香,走到灵前,竟要祭拜顾杉。
众人大感意外,却不敢有所非议。
潘樾肃然上完香,转过身来宣布:“从今日开始,这家店为县衙特供冰饮,若有闹事者,一律以妨碍县衙办公论处。”
话已至此,众人只好闷声散去。杨采薇走到棺材旁,看见里面的白布被扯落,顾杉头凌乱,当即帮她整理了一番。
片刻后,顾杉躺在棺材里,梳着整齐的髻,淡粉胭脂,曾经扭曲的面孔,如今看来平静又恬淡。
如果不是脖颈的血痕,她此刻就像睡着了一般。
杨采薇看着她,心里一阵难过,喃喃道:“有的时候,我真希望我们抓的每个凶手都是十恶不赦之人,那我就不会有任何挣扎或是难过。”
潘樾听到她的感叹,说:“善与恶并非迥然对立,而是一体共生。凶手未必是十恶不赦的人,受害者也未必是十全十美的人,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住着怪物。但我们可以选择,是将它养成猛兽,还是接受它,与它和谐共存,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人。”
两人目光交汇,又各自移开。
“你安抚一下霜霜,我还有事先走了。”
潘樾说完,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霜霜坐在台阶上,已经哭肿了双眼。
杨采薇来到她身边,温柔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潘大人那句话,没人再敢来闹事。”
霜霜哭着说:“我只是想姐姐……”
杨采薇看着霜霜的悲痛,有些感同身受。
“要哭就哭出来吧。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失去了家人,那时候的感觉就像天塌了,我也是整夜整夜地痛哭,但是哭完了还是得自己擦干眼泪,咱们还是得向前看,好好活着。”
霜霜哽咽:“我知道,可我忍不住。”
杨采薇想了想,说:“那我教你唱一歌谣吧,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教我唱的,以前当我孤独害怕的时候,我就唱这歌自己哄自己。”
霜霜看着杨采薇,杨采薇开始哼唱起来:
“金豆鬼,金豆鬼,怕风怕雨怕打雷,半夜起来遇妖怪,四个脑袋三条腿,吓坏我们金豆鬼,嘤嘤嘤,嘤嘤嘤,金豆掉了三大杯,天亮碰倒衣服架,衣帽掉了一大堆,四个脑袋三条腿……”
杨采薇唱着,开始比划表演起来,一会擦擦眼泪,一会比划脑袋比划腿,几个小乞丐也结伴进来,跟着一起又唱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