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頭,露出一張被人欺凌得頗為狼狽的臉,唇角破了個口子,滲了好些血,高挺的鼻尖髒兮兮的。
她隨即被那雙異於常人的眸子吸引住。
父皇有次帶她打獵,曾遇見過狼王,她始終記得那匹狼立在高處低低嗥嘯,守著身後的狼群不肯獨自逃離。
那雙金褐色的眼睛,與眼前之人一模一樣,閃著凶光,又野又倔。
她當時想也沒想便對他說:「狼崽,以後有我罩著你,這宮裡再沒人敢欺負你。」
然而後來在建康宮敢於欺負她的,狼崽才是那頭一份兒。
虞莜轉過身,雙手摟住秦昶的腰,把臉埋在他身上。
即便前世她不曾遺忘過他,後來也會拒絕他的婚書,走上心甘情願輔佐皇兄的路,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依舊無從知曉。
或許,若非他把她從玄武湖底撈上來,殮骨置棺,便也無緣親眼目睹他殺死皇兄、替她報仇。
更有甚者,讓她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
又來?
秦昶被她柔軟的手臂環住腰,身體不爭氣地又浮起燥動,接著感覺到薄衫上一點濡濕,捧著她的臉一看,眼眶泛紅,眼角濕轆轆的。
「怎麼哭了?」他蹲在她腳邊,神情尷尬、語氣誠懇,「那時候是我不懂事,遷怒於你,嬿嬿,對不住,你原諒我吧。」
「其實我第二天就想跟你道歉來著,結果……」
虞莜含糊嗯了聲,手指攥住他的衣襟,臉貼在他心口,聽那沉沉的跳動聲。
遲了十年的道歉,今日終於能親口對她說出,秦昶把人拉進懷裡,埋在她發頂、約摸就是那時被他戳破皮的位置,輕輕印下一吻。
此時,秦昶心頭湧起的釋然,帶了些莫名的意味,像昨天抱著她從水裡上來時那樣。
他和她,是上天註定要在一起的,藏在心底十年的情愫,終於得到她的回應。
摟著她靠在窗邊,他滿心愉悅,高興地說道:「嬿嬿,這麼說起來,你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說對不對?」
虞莜勾唇露出一對笑渦,心說:兩小無猜這個嘛,怕是要打些折扣。
「今日舅母設宴款待6夫人,朱允溫來了。」
她這話剛說完,秦昶便又垮了臉,「豬瘟那小子來幹嘛?」
「我打算給他和安家牽個頭。」虞莜白嫩嫩的指尖在他下巴上戳了下,「你今日忙麼?我想你陪我一起過去。」
秦昶這才有點滿意,隨後記起今日還有事,不由懊喪,「得跟單叔去軍械司查看一批制的武備……完事怕是要到晌午過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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