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渔说:“我不是怕,只是不太熟悉。”
虞渔:“我从小在江南长大,有些缓调子,不爱太快做什么……与赵大人交朋友我是愿意的,但看荷花的事儿,我现在也还给不了一个答案。”
赵忖看虞渔解释得这么认真,笑了起来。
“你几岁?”
虞渔:“我今天便十八了。”
“满了吗?”
“未满。”
“这么小啊。”
两人不再聊荷花的事情,转而聊起年纪来。
聊着聊着,又回到了官场上。
“据我所知,我们汉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是二十八岁。”
赵忖说。
虞渔:“我知道,是……”
她说出一个人名来。
赵忖却摇头:“我不是考你历史,我是问你,你有没有点野心?”
虞渔:“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我只想本本分分地当个小官,当个父母官。”
赵忖又是笑。
虞渔本一直都是浅淡的表情,唯独这次赵忖笑时,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一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这倒让赵忖看得有些失神了。
“我看你以后在官场上,还是少笑,不然你的对家多看你几眼,便要朝你投诚了。”
虞渔似真似假地问:“是么?”
赵忖多年后仍记得虞渔这天晚上对他说的:她对做官这事儿没什么野心。
可再回望虞渔从进入翰林院之后的种种所作所为,他才恍然大悟:她哪里是没有野心,她只是对他说了谎罢了。
她的真话,都在她的笑里藏着。
一共六年。
虞渔从一个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实际上前路未知的状元郎一路攀升到丞相,一共只用了六年时间。
六年之后,虞渔将红娘接到了上京。
六年前意气风发的谢如君,如今狼狈而苍老,身上的官服已经被扒下来换上了囚服。
在和红娘道完歉之后,他就要被发配到边疆去修筑城墙,再无回京之日。
六年过去,红娘老了很多。
可是她的眼睛还是和虞渔记忆里那样,很亮。
“谢如君,这是你欠我的。”
红娘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如君,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