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所謂。」
薄韞白的聲音很淡:「已經過去很久了。」
稍頓,他繼續道:「看到那一幕之後,我拍了幾張照片。」
「回家之後,帶給我媽看,很堅決地說,我支持她離婚。」
柳拂嬿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仿佛能看到十二歲的薄韞白,決絕地推開一扇,一定會讓他難過的門。
可她沒有辦法阻止他。
「……後來呢?」
她輕聲問。
「後來,我媽摸了摸我的頭髮,沒有說話。」
「第二天,我爸出差回來。我媽和往常一樣,做了他愛吃的糖醋排骨,又幫他熨西裝。」
薄韞白語調如常,目光卻微不可見地,黯淡了下去。
「我氣不過,拿著手機,想去找我爸理論。」
「結果打開相冊才發現。」
「我媽已經把照片刪掉了。」
話音落下,好像也關上了一扇門。
能眼睜睜地看見,光芒被這扇門隔絕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講完這個不算太長的故事,薄韞白的視線倦淡地低垂下去。
可平直的唇線卻緊緊抿起。
執著酒杯的指骨捏得發白。
回想起6皎和他之間那些深深淺淺的隔閡,柳拂嬿覺得很難過。
她垂下頭,摸了摸自己的掌心,感覺是溫熱的。
於是就伸了過去,輕輕捂在他的指尖。
「阿韞。」
她學著薄韞白曾經的語氣,放輕了呼吸,柔聲道:「都過去了。」
「我陪在你的身邊。」
可聽到這句話,薄韞白並未恢復平靜。
相反,他眸底波瀾漸生,情緒如颶風肆虐。
眸光晦暗,朝她壓了下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微微發啞。
「你真的知道,我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柳拂嬿舉著酒杯,唇色被酒液染得愈發殷紅,身形纖穠妖嬈,坐在燈下,像一株叫人一眼難忘的美人面。
她無所謂地反問了一句,話音甚至帶著幾分天真。
而正是這種天真,反而加重了她身上那種嫵媚而不自知的冶艷。
她抬眸望著薄韞白。
沉夜無聲,看不清他神色幾何。
吧檯的暗影將他籠罩其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