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骗殷姚了吗。
骗了的。
“殷姚。”
政迟将额头抵在殷姚的腿上,像对着圣像告解的犯人,“如果我现在承认自己骗了你,你可以不那么痛苦吗。”
“你觉得我在痛苦吗。”
“我骗了你。”
“嗯。”
政迟抓住殷姚抚顺他后颈的手,对着他的掌心,低声说着迟来的三个字。
其实那三个字和世界上所有毫无重量的承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它没有任何价值,谁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三个字,对任何人,任何事。
殷姚听在耳朵里,像被蚊子啄出一处不起眼的伤口,手指一碾,消了肿,也就看不到了。
殷姚的沉默让政迟难能惶惑地抬起头,现他没有嗤笑,也没有在难过,表情很淡,麻木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有些怜悯。
那眼神,和母亲极像。
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恨,不悲不喜。
政迟浑身的血像灌了冰,僵硬地矗在原处,握着殷姚已不再冰冷的手,准备迎来自己不愿接受,却必须接受的事实。
他不再恨他,也不再爱他。
在被自己彻底消耗殆尽前,殷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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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朗九在原地迟疑不动,殷姚便也不再理会,随手拉住身旁抱着文书的人,懒懒问,“政迟在哪。”
“殷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那人不安地向上看看,“政董在书房。”
殷姚松开他,道了谢便上楼去。
他急忙把殷姚叫住,“您等等!今天政董要见个很重要的人,上面人很多,您还是不要去了……这,朗九呢?怎么放您一个人出来了,很不安全的。”
殷姚笑着问,“人很多所以我不能去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
他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似乎确实很忙,但殷姚在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您还是回去吧,要不我来护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