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遥沉默半晌,轻轻地说,“如果我做不到,就杀了我。”
政迟有些可惜,“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难会……”
“我知道。”
越遥说,“他也许会救我,我还有价值。”
“既然深知他本性,你还是爱他?”
“是啊……”
越遥抬起头,却现政迟并未是那副戏谑的模样。
他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低贱病态又疯狂,只是在安静地等自己回答。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轻松了些,越遥没有回答,只是叹口气,“如果我没死,那对你来说必然是祸害,希望你射得准一些。海水那么冷,我不想再醒来了。”
“你爱他是他幸运。”
又未等越遥回应,政迟又摇着头说,“是不幸也说不定。”
“那你呢。”
“我什么。”
越遥松懈下来,弯着眼,“阿迟,想过你会爱上谁吗。”
政迟吞下一口烟雾,油污裹进肺里,那短暂的快感令他稍有些晕眩,松弛着,掐灭了烟,隔着一道影子,看不清是悲是喜。
没有想过。
他说:“在这世上除了自己,我谁也不爱。”
他谁也不爱。
所以殷姚如何问他,他都如实相告。
从未动过情,从未觉得谁之生死重要得过自身利益。既不是刀割自己身上的肉,又怎么可能替别人觉得痛?为什么一方死了,另一方就不能独活?
他不理解这些事,就像幼时不明白为什么捅了政驭三刀,却刀刀都痛在了陈楣菱身上;为求答案,他便好奇地向她求索,得到的回答是她惊恐又绝望地喊: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疯子。
后来,他也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