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觉到了山坡上的五人,坡下安静的海水忽然轻轻晃荡起来,水花拍打着地上小小的坟墓,无情的海水涌入坟墓中。
该是有多恨,才会做到这种地步死后连一个安息的地方都不容留下。
这千万年堆积的怨气,要怎么才能散啊。
“你此前说村民的尸体被困在水中”
司空信问道。
小狗子指着远处逐渐变得汹涌起来的海水,说“全都在下面。”
“那他们的魂魄”
“也在下面,般夏溪不会让他们投胎。”
小狗子说道。
谢书辞叹息一声。
一直不曾言语的谢安在此时突然开口“般夏一族死后的尸葬在何处”
小狗子身形一僵,脸色顿时白了许多,说“据族谱中记载,般夏一族被烧成灰烬,没留下一具尸,骨灰被扬在了河流之中。”
谢安垂下眸子,嘴角溢出一丝讥讽的笑,“一报还一报罢了。”
“我他娘的就不明白,至于吗恨他们恨到这种程度”
司空信也道“挫骨扬灰不过如此。”
至、于、吗
至于吗。
可惜,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来为他们解答。
墨色的海水拍打着大地,出一阵低哑的咆哮。
几千年来,在静谧无声的空间里,只有海水数十年如一日地通过海浪来出自己不甘愤怒的咆哮。
在他们没看见的角落,一张惨白的脸浮现在水面中。
他垂着银色的瞳孔,目光空洞地看着山坡上的几人。
至于吗。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好像将生过的一切衬得没那么重要。
他微微合上眸子,那时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大火席卷了整个部落,炙热的温度、逃窜的身影、凄厉的惨叫,一切的一切,清晰得像生在昨日一般。
浓烈炽热的火焰会让他们害怕到丧失行动能力。
起初,他们并不清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是什么人。
所以,在大火蔓延的第一瞬间,他的哥哥、般夏一族年轻的族长,还在担心,这该死的火焰会伤害山中其他的百姓,因为那场火把大会,山中聚集了很多凡人。
在自身难保之际,哥哥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召唤一面水镜,上面倒映着山中每一个角落。
他寻了很多地方,没有看到任何人,直到那面水镜上,倒映出了他们的部落。
接着,他看到哥哥的身形僵住了。
在汹涌的火势中,哥哥静静地立在大火之中,般夏溪泪眼朦胧地站在他身后,无法去想象,此时此刻,哥哥那张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出现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看到哥哥面前的水镜里,一群人乌泱泱地站在部落外,他们高举着手中的火把,一个接一个地扔进他们的部落,烧毁他们的房屋,烧死他们的族人。
那些人脸上洋溢着痛快的笑容,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好像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那一刻,他看到顶天立地的哥哥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