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开心,茹斯兰江胃口似乎也不错,他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很少吃东西,口味也非常清淡,偶尔用些羹汤已是极致。
两人慢慢吃完,已是华灯初上。
茹斯兰江又要了一份水果羹,让景宝络自己慢慢吃,他便折身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才带上两套新衣回来。
半开的窗外隐隐有丝竹之声,隔着酒楼两条街外便是烟花之地,这丝竹之声却是从酒楼前面的河道中传出。
昆州城的胭脂粉黛是一大特色,而城中大多的花楼还都有自己的画舫,不少挂了牌花榜上的姑娘,才会有自己单独的画舫。
此在整个春日,特别元宵前后,重心会转移到画舫上。
寻花问柳的风流之士间或会在河道旁雇上一条小舟,流连在画舫之间,要瞧上哪位得空的姑娘,便会靠近,递上名帖,得了允诺,画舫就会在两船之间搭上一条雕花红漆木板,让人走上去。
于是,在香江中的这场艳事又被称作踏红行。
而昆州城最大的花楼和风楼更是里面拔头筹的佼佼者。
和其他花楼不同,和风楼的画舫是四层木船,由四条巨大的铁锚固定在水流和缓的香江最宽处。
元宵将至,春风得意,披红挂彩。
景宝络跃跃欲试。
想要进入这样的地方,自然不能他们现在这样进去。
景宝络换上了带回来的一身男装,茹斯兰江也换了一身寻常雅士的长袍,但他生得极好,便是这样的普通衣服穿在身上,仍然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景宝络又在门口买了一把折扇,拿在手上敲了敲,清清嗓子一扬头,真有几分意思了。
“哎,还少个东西。”
她忽的想起,“还少个名帖。那小二说这和风楼的岫妍舫向来骄矜,没有身份的人是不肯接待的。”
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报上自己真正的大名去私访。
茹斯兰江早有准备,取出了两份名帖,他将一份递给景宝络,自己留了一份。
景宝络打开,上面的名字是孟朗,听起来还不错。
名帖边缘有点皱褶。
一看就不是正经得来的。
她识趣没有多问,将帖子装好。
然后两人就上了小舟。
赶舟的船夫是个老手,瞧着两人打扮就开始推荐各家画舫,景宝络直接说想要去岫妍舫,那船夫有些不以为然。
“岫妍舫名声大,里面的姑娘也好,但是规矩多,像两位公子这样的新人,也只能去第一层,选的都是别人选剩下的姑娘,还不如去我说的那个天资舫,姑娘们新鲜干净。”
景宝络咳了咳“老先生这样说,是说岫妍舫的姑娘不干净”
那船夫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说过。”
他咳嗽两声,松开一手撑竿,水流一动,船身微晃,景宝络立刻抓住船舷,茹斯兰江扶了扶她肩膀。
船夫性子极好,景宝络又是个面目和善的,聊了些许风土人情,那船夫对她甚是亲和,等他们快到之前,他只小声道“两位公子,总之,这岫妍舫不比别处,上面的客人也都是有身份的,两位若是看新鲜,诸事小心就是。”
他又看了景宝络“公子一定要小心。看看热闹就是了。”
这重复两个字让她不由又想起度恒离开前,用口型无声留下最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