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阵语塞,老书吏接着又说:“至于百姓,西戎岂会愿意得一座空城?为他将来计,必然不会难为百姓。”
夏太师想了想说:“我朝自太祖开基立业从未弃城,这个罪名我等背不起,就是陛下也背不起,千秋万代如何看待?还是说中策吧!”
老书吏想了想道:“中策便是,选择一可靠,有威望之人,突围前往西云关,与杜公公合兵一处,然后大队护送粮草前来碎石城以救燃眉之急!”
夏太师想了想道:“若能当机立断,率领众军突围,且威望足够与杜公公聊谈之人,军中只有三人,先最合适不过是葛文俊,其有陛下便宜从事之权,可令杜公公从令,又是葛太傅之子,粮草器械自然也不会限制于他,况且他年轻勇武,文武双全,但是现在不知去向,其次是本太师前去,以本人之威望,估计尚可与杜公公一谈,可是本人若走,谁也镇守碎石城?最后是方将军,去了之后,可能杜公公见他久驻西北,也会听他一番话语,但是就他目前的身体,视事都难,何况突围去西云关?还是说说下策吧!”
老书吏一阵叹息道:“下策便是出城与西戎和谈?”
众人大惊,夏太师更是说:“我等岂可与西戎逆贼和谈?”
老书吏道:“此和谈?非是为和谈!”
夏太师问:“何也?”
老书吏道:“我若与其和谈,无论成与否,双方主将必要见面,只要一见面,我等便会有机会直接斩杀其脑,只要西戎脑被杀,其必然会士气大衰,我等趁机攻之,或许有一线生机破其大营,逼走围攻之敌,只要围解,我等就可外出寻粮,如此一来,危机便可度过!”
夏太师一听,拍案而道:“先生说此是下策,以我观之,此乃上策也,还麻烦先生走一趟,往西戎大营之中,传我意思,促成和谈!”
老书吏一听,忙想说些什么,夏太师已经退去,众人在小何管家的眼色之下纷纷上前恭喜老书吏得夏太师重用,成为了和谈使节。
老书吏看着众人的嘴脸,露出一副无奈的苦笑。
而在西戎大营中,拔都护牵着马,章浮生坐在坐床之上,遥望着碎石城,两人良久也未曾一语,许久之后章浮生道:
“陛下,军中缺粮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原本大战百姓就不易,这些劫掠来往客商,逃难百姓的事情还是就禁止吧!”
拔都护听完道:“章兄所言我岂能不知,可是汉军屠灭我王庭,使我牛羊已经丧失大半,而今年水草不美,天灾人祸不断,收成较往年差了三成,而贸易又断绝,西戎几十万人现在都是在生死存亡一线,非是我等无情,实在是不得已啊!”
他接着道:“西戎原本就是散沙一片,幸亏得兄谋划,才最终一统,但是毕竟时间未久,异心者多,此时都拉海与隐老已经丧命,王庭精锐也在碎石城一战被灭,幸亏得兄谋略以及哄骗各族才苦撑到现在,若是吃食供应不上,异心一起,军中产生哗变,那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章浮生看着随风飘荡的碎石城头的旗帜道:
“陛下所言我岂能不知啊,合族老小翻越山麓去汉地打草谷,还不能缓解粮饷之事吗?”
拔都护无奈一笑道:“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现在除去翻越山麓的人,所有人都武装起来围攻碎石城与西云关,哪里还有人能从事生产?坐吃山空,如此众多的壮丁,哪里有足够的吃食?”
拔都护叹了口气道:“当然,自从章兄醒来之后,这些琐事我断然不敢再劳章兄,也就只好让大家在此地打些草谷,过往的客商,逃难之人,山中的野兽等等,能找到什么,就吃些什么,现在就是坚持一日,便是一日,我与这碎石城比,看谁能熬得过谁!”
章浮生听完长久不语,他扭头看向拔都护道:“陛下,实在不行就和谈吧?”
拔都护一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章浮生,问道:“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