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嬿有些意外,因為他今天開的不是那輛白色卡宴,而是她常開的那輛紅色瑪莎拉蒂。
坐上車,柳拂嬿隨口問他:「怎麼開了這一輛?」
駕駛位上的男人話音帶笑:「試試手感。」
柳拂嬿由衷道:「也挺適合你的。」
這人長得好,開白色就顯得溫文爾雅,現在開這輛紅色的車,又有種桀驁不馴、意氣風發的明朗。
薄韞白聞言扯了扯唇,問她:「還去上次那家店吃晚餐?」
「好。」柳拂嬿點點頭。
那家店哪裡都好,就是距離有點遠。等車子開上高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山,清亮的天光也變得昏昧下去。
薄韞白打開了車燈。
這一片地方偏,倒是不怎麼堵車,一路暢行無阻。
柳拂嬿坐在車上閉目養神,忽然聽見薄韞白的手機震了震。
不知道是不是重要的消息,她偏過頭問:「你要看看嗎?」
「幫我看一下吧。」薄韞白手握方向盤,目不斜視。
柳拂嬿拿起薄韞白的手機,輸入她的生日,鎖屏應聲而開。
是一則很奇怪的長消息。
[薄先生,上次您叫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
[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柳拂嬿小姐就診於xx市第三醫院,當日有一位陌生的訪客。在前台留下探訪記錄。]
[訪客名叫方興寒,無業,曾因故意傷人罪入獄,最近剛被放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他本人沒有工作,但他的妻子、父母,還有姐姐姐夫,都在林華集團的子公司擔任安保或保潔的工作。]
[接下來,我將方興寒的照片發送給您。]
「這是……」
望著灰白照片上的男人,柳拂嬿喃喃自語。
「這才是那個想掐死我的人嗎?」
聽到她這句話,薄韞白目光一凜,極快地垂下眸,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
方興寒的面容映入眼中。
是一個頹喪的中年人,長著一對死魚眼,眼裡無光,看起來無欲無求,對一切都不在乎。
薄韞白收回目光,重正視前方,卻輕輕蹙起了眉。
沒想到是這條消息。
不該叫她看的,又勾起她的傷心事。
他正想著該怎麼寬慰柳拂嬿,忽然,黃昏之下,一抹黑影撞入眼中。
高架迎面開來一輛高大的城市越野,漆黑的身軀宛如猛獸。
然而,它的行駛軌跡不太對勁。
與其說是在趕路,倒不如說,好像帶著冰冷又陰險的殺意,避也不避地,直直朝他們這輛車開了過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來不及做出絲毫反應,電光火石間,那輛黑車已然近在咫尺。
車燈亮起,將對面司機的面孔照得雪亮而清晰。
柳拂嬿瞪大了雙眼。
居然——
居然就是,剛才才在照片上出現過的,那個方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