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非常紧迫,因此金南智他们在路上压根没有再对尚宇哲动手的机会,叫了车就拼命赶过来。还不能让司机现异样,只把尚宇哲伪装成睡着的样子。
电话铃声盘旋在仓库中,仿佛是魔鬼出场的序曲。
金南智咽了口唾沫,刚打算接起电话,铃声却骤然断了。
他猛地一惊,另外两人也立刻瞪向他,没来得及做什么,仓库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身高都过一米九,身上肌肉暴起,几乎像两座耸立的铁塔。这两人金南智他们再熟悉不过,是高利贷的小头目,他们在宿舍接受非人折磨的时候,也是这两人亲自动的手。
他们先进来,接着把门更推开一点,微微躬身。一柄灰褐色的蛇形权杖从门外探进,末端不轻不重地砸在地面上,在死寂的仓库里敲出沉闷的回响。
长风衣的衣摆随着主人迈步的动作翻卷,油亮光滑的棕色大头皮鞋行走间微有反光,修长的双腿,束缚在马甲下显出精悍线条的腰,宽阔的肩膀,以及扣在权杖顶部苍白不似人类的手掌。
仓库大门合拢,落锁的声音响起,拥有一头白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那两个高大的小头目落在他左右半步远的位置,像两条挂着无形锁链,训教有素的猎犬。
坐在仓库地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尚宇哲仰头和他对视,不由睁大了双眼。
李赫在出短促的笑声,声音落到韩承甫三人耳朵里,叫他们膝盖一软,几乎立刻要跪在地上。
每一次……每一次高利贷对他们进行殴打和折磨,旁边都会有人捧着一部手机,由听筒里传出的低沉嗓音号施令。
继续,不够,太轻……以及漫长施虐过后的,结束。
他们瑟瑟抖,对李赫在有烙印在骨头里的畏惧。
直到见到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尚宇哲身上,最急迫的韩承甫才鼓起勇气,开口说。
“先、先生,这就是我们说的那个人。”
金南智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有了邀功的气势,接过话头甚至上前几步,靠近了李赫在。
“对,就是他!您看他这张脸,真是天生的下贱货,不知道跟了谁,乡下来的穷鬼也能穿上好衣服了。您看,不管是从他手里榨钱,还是干脆让他去拍视频……”
嘭!
撕裂空气的劲风,几乎出了金属般尖锐的鸣音,金南智猛地偏过了头,脖颈甩动的幅度似乎即将断裂。
他的颧骨向下凹陷出恐怖的弧度,整个人踉跄着扑了出去,直到倒地才来得及出后知后觉的惨叫。
李赫在收回抡出去的权杖,目光停留在尚宇哲被拍红的脸颊几秒,又往前看了看丢在地上的眼镜,缓慢地微笑起来。
那笑容其实是非常美丽的,绽放在苍白毫无瑕疵的皮肤上,却泛滥出了死亡般危险的气息。
他脱下风衣,扔给身后的一个小头目,松开衣扣,把袖口拉到了手肘,露出强壮的小臂。
然后他握着权杖,走向了蜷缩在地面捂着脸颊哀嚎的金南智。
这是一场最原始的、残酷的、血腥的暴力。
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花样,纯粹的暴力带来纯粹的痛苦。
承受殴打的人在剧烈的疼痛中感受到五官的变形,骨骼吱呀作响随即凹陷断裂,鲜血飞溅而出,仿佛并不锋利的绞肉场。钝器砸出可怖的动静,地震似的,但那震源集中在区区一具人体上。
如果痛快一击死了,倒是好事,然而没有。
整整十分钟,在尚宇哲面前,在韩承甫和洪秀贤面前。后两者已经瘫软在地,惊惧空白的大脑甚至无法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展成这样,两个小头目无动于衷。
接着,鲜血染红仓库地面,暴力暂时落下帷幕。李赫在只是抬了抬手,其中一个小头目就拖着死鱼一样的洪秀贤来到了尚宇哲面前。
李赫在走近,亲自给他松了绑,接着单手拽着洪秀贤的头,拎起他的脑袋,露出那张神色微微恍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