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的呼吸安定幾分,回應著扣住他手心:「但是我夢到你一直哭,連飯都吃不下……」
顧嶼還沒回答,沈燼的視線已然清晰起來,眉頭更皺緊了:「鬍子也不刮。」
顧嶼反應過來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臉皮挺厚:「學長不喜歡?」
按理說這也不失為一種成熟a1pha的風情,沈燼卻十分嫌棄:「你油得能炒菜,還我清純小草莓。」
顧嶼平靜控訴「學長都玷污我多少回了,還清純小草莓」,沈燼本想和他理論,卻在定睛看清他的臉時不由一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對方的臉上泛著一層熬夜過度的青色,嘴皮乾燥不說,就連平時雪水般清澈的眼底也隱約可見幾絲渾濁暗紅,跟下巴的胡茬一樣與原本清俊的小臉蛋格格不入。
從前顧嶼總是醒得比他早,每當他松松垮垮爬起床時,對方多半已經收拾完畢,偶像包袱重得就差穿上一身燕尾服——今天好像還是他頭一次見顧嶼如此不修邊幅,看樣子只是洗了個臉。
乍一望去,像一頭流浪得毛髮打結的小獅子。
小獅子扶他到洗手間簡單洗漱,他只有一個疑惑:「你是不是快兩天沒睡了?」
對方沒有端正態度正面回答,而是一邊給他擦臉一邊說:「離猝死還有至少三天的操作空間,學長放心。」
「誰不放心了。」沈燼費盡全力推推他,看來有點生氣了,「別忘了保險寫我名字,我又不虧。」
這點力氣當然推不動誰,沈燼本想再用力,卻被側胸傳來的一陣尖銳痛覺刺得狠狠吸了口氣,腳步也有些不穩。
顧嶼慌神扶住他手臂,著急得立刻服軟:「你、你別亂動……我的錯,我今天一定好好睡覺,學長別生氣了,好不好?」
沈燼還沒從a1pha突如其來的哭腔里回過神就被扶回了病房,他看著那雙邋裡邋遢又疲憊發紅的眼眶,忽然意識到顧嶼對他的喜歡或許早已過他的想像。
別說在病房外打兩把遊戲了,顧嶼能記得1加1等於幾估計就算意志力堅定了。
「你,你不要著急……」沈燼小心回到病床,臉上氣色已經比昨天好了不少,「我不動了,不動就沒那麼疼,醫生也說過了前三天會好很多。」
顧嶼捂了捂臉,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怪我。」他冷靜片刻,餵沈燼喝了杯溫水,「學長都這麼難受了,還得擔心我。」
沈燼搖搖頭,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虛弱:「所以……昨天晚上你斷斷續續哭了那麼久,不是我在做夢?」
「……」顧嶼摸摸他沒什麼血色的臉確定他還有精力吞咽,隨後才一小勺一小勺餵他吃東西喝藥,嘴卻還倔著,「學長不是做夢就是遇到妖怪了,反正我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