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都一臉笑容,還將手中的學士帽高高拋起來,有種特屬於那個年齡的青春洋溢。
只有薄韞白沒什麼明顯表情,站姿也不像別人那麼嚴肅。
身形稍稍側偏著,雙眸低垂,有種散漫倦怠的意味,又被純黑的學士服勾勒出鋒利輪廓。
柳拂嬿就著他的手,細細看了好一會兒那張照片,抬頭問他:「怎麼感覺你那時候不太開心?」
這一抬頭,頓覺不大對勁。
她低頭看手機的時候,薄韞白似乎也跟著俯下了身。
這就導致,等她恢復了原來的高度,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變得很近。
近得咫尺可聞。
男人放大數倍的面容撞入眼中。連他眸尾處天生的淡淡陰翳,還有漆黑漫捲的下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柳拂嬿甚至有種錯覺,不知剛才抬眼時,自己的眼睫是不是掃過了他。
猝不及防隔得這麼近,柳拂嬿心跳一窒,下意識就要和他拉開距離。
可男人漆眸深邃,那清冽又沉黯的目光里,仿佛有種強大的引力。
就這樣將她牽引在原處,無法動彈絲毫。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瞬。
風和太陽變得安靜,雲朵停止浮動,路上的行人一個個褪色消失。
只有薄韞白還拿著已經熄了屏的手機,就這樣垂下眼眸來看她。
稍稍偏著頭,是一種縱容的姿勢。
腦海間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眸光如有實體,像是黑色的羽毛,輕柔而又晦暗地,拂過了她的雙眼,鼻樑,以及微微開始發熱的頰側。
最後,停在了唇畔。
和陽光、花香,還有暮春的風一起。
停在了她的唇畔。
柳拂嬿眼睫稍顫。
空氣似乎變得稀薄,本應存在的氧氣也被他身上的氣息取而代之。
她垂了垂眼,手指下意識握緊了些,不知是想要抓住什麼。
耳畔忽然響過一聲口哨。
這聲音極為刺耳,伴隨著呼嘯而過的風聲,轉瞬即逝。
半大的孩子騎著自行車飛馳而過,路過他們時,不知天高地厚地起了個哄。
意識瞬間歸位。
柳拂嬿後退一步,站直了身體。
與此同時,此前被不知名的情緒封閉起來的五感,這才像開了閘口一樣。
風聲和遠處的喧鬧聲,逐漸湧入耳朵。
靜止的時間,繼續向前走去。
薄韞白亦後退少許,稍稍向她這邊偏過來的姿態,也隨即回正。
他指間隨意地轉了下手機,漫聲回答道:「沒睡好。那天晚上,街區有人開了一夜的狂歡派對。」
聽見他這麼說,柳拂嬿先是怔了怔,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問過他一個問題。
也就是半分鐘前的事情。
為什麼會忘記呢?
她垂了垂眸,語調和之前有些說不上的區別:「哦。」
小插曲結束,兩人繼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