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芫的唇角揚起:「皇上知曉後,想必會心疼極了主子,知道主子的隱忍、善良、識大體!」
結束了按摩工作,芙芫扶著青璃起身,忍不住幸災樂禍:「與之相反,榮憲公主可就慘了,依照皇上對主子的心意,榮憲公主必定不會好過!」
青璃直起身子,拂了拂衣袖,語氣悠悠:「皇上和本宮心有靈犀,皇上會明白本宮的意思。既然本宮已經做下決定,這次不同宜爾哈計較,皇上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只會順著本宮的心意,當做不知。」
芙芫連聲誇讚,語氣真誠:「還是主子心善。」
青璃瀲灩嫵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走到梳妝鏡前坐下,視線漂渺地看著鏡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勾唇一笑。
青璃在心中嘆息,芙芫對本宮的濾鏡真厚,本宮可不是以德報怨之人。
本宮不會對宜爾哈出手,可日後也不會再對她施以援手;皇上雖依著本宮不以「不敬皇后」之名,問罪宜爾哈,可他原本打算出手幫二女兒安撫二女婿的計劃,想必也會作廢。
更別提這前朝後宮,最不缺的就是善於揣摩君心、思量後意之人,他們遲早會察覺到榮憲公主在帝後心中地位的下降。
失去了君恩後愛,就意味著失去了旁人的遷就、眾人的吹捧、外人的尊重,宜爾哈要麼憑藉自己的能力立起來,要麼就適應生活、接受落差。
不過在青璃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不是每個公主都是卓克陀達,既有膽識謀略,又能心懷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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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宜爾哈記事起,她就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隨心順意。
宜爾哈擁有額娘的疼愛、皇瑪嬤的寵愛、皇額娘的慈愛。在胤媛出生之前,宜爾哈還是公主里最被皇父偏愛的那一個。
對宜爾哈而言,宮裡的日子並不無聊難過,反而有快活;出嫁後的日子,也自由自在、肆意閒適、夫妻恩愛。
宜爾哈原本對婚後生活很滿意,直到一年前,純禧公主和額駙的恩愛傳遍了蒙古,也傳到宜爾哈耳里,宜爾哈生出了嫉妒和不服。
虛榮心作祟,宜爾哈一改往日的暢快開懷,原本心中的十全十美,在她眼裡變成了哪哪都不行。
宜爾哈趕走了礙眼的通房妾室,千方百計地打聽大姐姐和大姐夫的相處,按照同樣的標準要求自己的額駙,甚至希望他更甚一籌。
宜爾哈做的理直氣壯,她看不見額駙的退讓包容,眼裡只有額駙的氣憤不甘。在宜爾哈心中,皇阿瑪貴為帝王,枕畔尚且只有一人,額駙又憑什麼不專情?
宜爾哈不懂,或者說她不想懂,自願和逼迫,怎可混淆而談?
被逼無奈、壓迫之下的放棄,終究不能長久。額駙養了外室,宜爾哈一怒之下對外室用刑,結果陰差陽錯,沾上鮮血,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折在了她手上。
宜爾哈或許有過後悔和不忍,但隨著額駙幫她一起遮掩此事,宜爾哈也就不再惶恐,徹底放下了。甚至覺得自己當時的擔心憂慮、緊張不安,是沒有皇女風範的失儀之舉,也對造成自己失態的外室和流產的孩子,多了不滿、嫌惡。
在宜爾哈看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別說不知者無罪了,就算自己故意打死有孕的外室,那又如何?額駙敢休棄自己嗎?皇阿瑪更不會因為一個賤婦重罰自己。
也正是因此,看到青璃明明不動聲色、毫不費力地壓制住了淑慧長公主,卻對自己態度冰涼,還嚴令自己主動請罪,宜爾哈當著青璃的面恭敬領命,卻心有不服,心生怨懟。
宜爾哈本就因為額駙比不上康熙帝專一,而對青璃既羨又妒。激憤之下,宜爾哈一時失言:「皇額娘不也霸占著皇阿瑪不放嗎?」——那憑什麼我不能要求額駙照做?皇后遠不及皇上尊貴,但公主卻比額駙尊貴!
宜爾哈雖不服氣,也只敢私下嘀咕一句,心情再差也不敢說出後半句。
但僅僅半句,也夠宜爾哈吃一壺了。
面對淑慧長公主的責罵和錐心之言,榮妃紅了眼眶,卻倔強地憋住淚意。但此時,宜爾哈的這句話卻引起了榮妃的心痛和驚懼,榮妃的淚珠洶湧而出、滾落在地。
榮妃看著宜爾哈的眼神,不解又陌生,語氣更是不可置信:「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這麼多年,皇后娘娘可有虧待過你一絲一毫?更別提今日,皇后娘娘為咱們母女擋住淑慧長公主,更是情至意盡!」
榮妃隨手抓起玉如意,毫不留手地重重打在宜爾哈的脊背上。二十下過去後,榮妃又親自盯著宜爾哈跪足了兩個時辰,還責令她抄寫佛經百卷,以贖己過。
這是榮妃頭一次對女兒動手,不僅是對女兒的失望和教導,更是害怕此事被皇后得知。榮妃雖對聽到此言的幾位心腹宮人下了封口令,但榮妃仍然膽戰心驚,害怕紙包不住火。
榮妃只希望,若是哪天皇上皇后知道了,看在自己今日重罰宜爾哈的份上,能放宜爾哈一馬。
宜爾哈被額娘打醒了,想到皇阿瑪對皇額娘的在意,就害怕不安、悔恨交加。宜爾哈輾轉反側、難以安眠,乾脆徹夜點燭,邊抄佛經邊祈禱此事能不出門、不外傳。
一夜未睡,宜爾哈疲憊不堪,卻不敢忘記青璃的鳳諭,洗漱過後就誠心誠意地捧著賠禮前去求見淑慧長公主。就算被拒見,宜爾哈心裡百般焦急,面上卻十分溫順,規規矩矩地在帳外行了個晚輩禮,打算明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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