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夕,鸡峰山显得格外热闹。天未大亮,四里八乡那些虔诚的教徒为争烧第一炉香已扶老携幼蜂拥而至。幸亏山上提前做了布置,各色执事人员早早到位,人尽其则,分流倒也井然有序,显得忙而不乱。那些脑人物反倒是闹中取静,落得清闲。二郎真君、三山公及四大天王九人坐在通明殿内无所事事,好动的谈笑风生,说些江湖趣事,较些武功高下;好静的或饮茶品茗,或闭目养神,十分随意,其乐融融。可惜好景不长,此等妙境却被一个下人贸然撞人给破坏掉。
来人正是瑞玉!他一进殿门,便“扑通”
一声跪倒,慌慌张张地说:“启禀二位郎君。我家主人昨晚彻夜未归,至今找寻不见,敢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玉面郎君温语说答:“别紧张,在咱的鸡峰山上能有什么意外?你好好想想,最后见他时在什么地方,都说了些啥?”
瑞玉挠挠头皮道:“晌午后他在住处对我说,有些公务要晚上加班,教我不必等他,可自行安歇。谁知夤夜未归。早上起来我问遍了执事处,无人知晓,却才着急,故此特来禀告。”
“哇呀呀呸,好你个内——”
打虎郎君听了,忍不住跳将起来,暴喝一声,刚吐出这几个字,却被玉面郎君连使眼色阻住,硬生生将下文吞进肚内,直气得鼻孔呼呼喷气。
“我们知晓了,此事也不怪你。你再去别处打探去吧。”
玉面郎君打走瑞玉,接着说道,“此等机密事,关乎鸡峰山的颜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宜四下张扬,更不可率性而为,先自乱了阵脚。”
“哥哥教训的是,适才确是兄弟鲁莽了。”
虽说打虎郎君桀骜不驯,眼高于顶,为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毕竟玉面郎君的地位摆在那里,话又说得十分在理,打虎郎君面皮一红,先自下个小,却才说道,“许靖这个人,表面上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无丝毫江湖行径,实则城府极深,常人难于识透。连张修那样的人精,都对其礼敬有加,跟咱们本就是两路人,我早就看着他不顺眼,你们却将他当宝贝一般。这下倒好,昨天中午刚一敲打,他就贼人害心虚,立马跑路,摆明了就是蓟子训的同伙。他不是内鬼,却是谁个?快快布通缉令,先拿住人犯再说。”
“不忙,不忙。”
玉面郎君摇道,“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我们不能放走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现在说他是内鬼,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要是家中出了急事,片刻耽搁不得,那他的不辞而别亦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自当别论。”
在座的尉迟兰及四大天王平素与许靖关系不错,也赞成玉面郎君的看法,异口同声,纷纷附和:
“大郎君说得在理。现在下结论的确有失公允。”
“就是嘛。一切真相,等见到本人才能明白。”
“这个简单。他的家小就安置在红柳营,教女土蝠着查一下,自然真相大白。”
“事体都没弄明白,就胡乱下通缉令,确是操之过急。”
“这个——”
众人的这些言论,在打虎郎君听来,十分刺耳,他面皮紫涨,哏声道,“列位莫要说了。我这就着人通传女土蝠,若见到许靖,先行拿下再说。”
“贤弟稍安勿躁,此事片刻便见分晓,毋须大动干戈。”
玉面郎君笑着劝阻道,“昨天下午有公文付红柳营,回执说到就到。待见了那传信人,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还是哥哥考量周祥。”
打虎郎君讪笑道,“瞧我这脾性,火气一上来什么都忘了,此公文还是我签押的呢!那好吧,咱就坐着干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