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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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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惊蛰,屋外艳阳高照。

苏妍病恹恹地从床头爬起,经过堂屋时,看见苏凤山在恭恭敬敬烧香。

三枚香头袅袅飘烟,拜过东西南北四方后,无比虔诚地插进香炉里。

旁边的苏宝生说道:

“爹,您这是搞封建迷信,抓到要挨批的。”

苏凤山置若罔闻,闭目立在案台前又念念有词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斜睨了儿子一眼,长叹道:

“大旱三年,公社食堂关了,家里颗粒无存,山上山上树皮挖不到,田里田里野菜挖不到,还出了个禁止下海捕鱼令,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我能怎么办?只能求列祖列宗保佑早点下场大雨了。”

“可是您天天烧香有用吗?”

宝生探头望望外面白花花的太阳,颓丧地往旁边地上一蹲。

苏凤山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姐怎样了,醒过来没有?”

“没呢,醒来就得挨饿,还不如睡着了。”

“……”

明知这臭小子说的是实话,苏凤山还是忍不住抬脚往他屁股墩踹了一下:

“她已经昏睡两天,大夫说要看着点,你去床头守着。”

宝生本就饿得头昏眼花,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了地上。

他舔舔干枯的唇,抬头虚弱地望向老头:

“爹,我还是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捡点贝壳田螺回来吧,姐醒了得给她吃点东西,不然只怕还会想不开。”

“捡个屁!十里八乡每天那么多人去,沙滩哪还有贝壳还轮得到你捡?早抢完了!”

“那怎么办?”

苏凤山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已经空了的土烟袋子,摩挲良久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道:

“给你姐说门亲事吧,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在家里饿死。”

宝生噌地从地上爬起来:“说给谁?!”

苏妍没再听下去,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悄悄走出苏家大门。

村口便是农田,只是,这会儿不见绿油油的稻苗,目之所及土地皲裂,大旱疯狂地笼罩着大地,像是要把地上最后一滴水烤干。

苏妍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一步一晃走到好几公里外的潭村。

阳光撒向一望无际的海滩,没有所谓的金沙碧海,海水早已退到了很远的天际,听不见惊涛拍浪,只有岸边几棵椰树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海风将她身上补丁叠着补丁的外套吹得鼓起,还好现在是春天,要是隆冬,怕是不止挨饿还得受冻了。

她俯身拾起沙滩上落下的石子,随手甩了出去,这具身子到底太弱,哪怕用尽全力,也只扔到一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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