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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九 深水污泥(第1页)

“你,你总有办法的,是不是?”

刺刺虽不欲在此时掉泪,奈何这种事如何忍得住,双目早已红了。

夏君黎只看着单一衡:“我且想想看。你先别哭,一衡着了软甲,透入体内的劲力想必总是少去许多。他虽然功力未深,但若当真内功深厚些,遇此等手段有时反而觉察得更晚,到现时或已来不及了——此际作,虽然伤重,总还有些余地。我总不会让他死的。”

“既是这般狠毒手法,那便就是那个人。”

刺刺颇为肯定道,“我记得那个人一心想要致人死地的杀意——对我是这般,对一衡定也是这般,定是一衡追出去时,那个人对他下了暗手——便是有软甲都竟至于此,他的功力实是非同小可。一衡真是……真是从小就这样木木的,竟然丝毫不觉!”

两人也来不及在此时详加推断什么来龙去脉,说话间除下单一衡身上那件软甲,果见左腰有一处似掌似指的黑青印子,像是给人用脏手摸了一把似的。这传自单疾泉的软甲一向坚能挡刀剑利刃,韧可卸刚柔内劲——穿透软甲尚能留下这样掌印,纵夏君黎亦觉惊心。这样的人竟在内城,倘不立时找出来,此人岂非能为所欲为?

刺刺盯着掌印,却觉眼熟,“这好像……好像是那时候在梅州,你被人偷袭……”

“‘青云手’?”

夏君黎立时道,“你是想说,凶手是‘青云手’葛川?”

“我是看这掌印和那个有点像,就是那种——说掌不像掌,说指又不完全是指的。你感觉似不似?”

“葛川要是有这般内力,我那时如何还能等得到你来。”

夏君黎道,“只能晚些去查证。救一衡要紧。”

“你想到办法了?”

刺刺欣喜,“我便晓得你定有办法能应对这等阴毒手段。”

“恐怕要费些工夫。你去同外面说,别进来打扰。还有……派个人去福宁殿外面,把邵宣也先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单一衡这厢出事,外面并不是听不到动静,刺刺出去时,廊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探颈要问到底生了什么。刺刺只说单一衡身体有些不适,不过这未见能缓下众人担忧——府间半日之中先是遭遇刺客,再是单一衡有异,无论怎么看——都应是给人盯上了。

那阴力沉入单一衡之脏腑,时辰愈久自然愈是伤重,即使未知此敌内力底细,夏君黎也不得不早些动手施救。说来无奈,若说“明镜诀”

尚有什么缺点,那便是——似乎医治伤势一向颇有局限。固然夏君黎此际真力已算得是登峰造极之境,可既以“明镜诀”

始于冰雪的寒意为基,施于这般阴寒之力所致的内伤之上,便不啻雪上加霜,纵然能将之压制抹除,却恐要伤及单一衡受侵的肾府与气喉,绝非上策。他能想到的唯一万全之法——只能是先将这未明来历的阴毒之力用“移情”

尽快抽移至自己身上,由自己来慢慢消化。他估计着若是自己受下这掌,不过是如同深水之中落入一块污泥,浑浊片刻,“重逢”

带起周身气息如水流运转,自然能将之化入清澄,是以代替单一衡消化此伤倒也算不上冒了什么险。

可“抽移”

这一步却又没那么简单。这不是如沈凤鸣以“吸髓”

吸取他人蛊力时那般手到擒来——“移情”

一诀本不是为争抢内力而创,擅的是感聚身周活动气息以在交手中为己所用,吸附他人内力只是个借巧的用法;而那阴毒之力入体久了,此际深侵单一衡脏腑,牢牢附着,更不是那般轻易便剥脱抽离得出来——夏君黎尝试两次,只见单一衡面色痛苦,显然是脏器肌血一道受了拉扯,加上寒意倍增,恐怕已然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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