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游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兩頰:「看看吃什麼?」
七個人,江盛原計劃點八個菜,但店小二十八度大轉彎的態度讓江盛心頭憋了一股悶氣,他狠狠加了兩道菜,準備讓二水體會一下什麼叫社會的險惡。
一門心思寫在臉上,魏游覺得小人魚甚是有。
砰——
桌面上的茶水飛濺出來。
緊接著有人大喝一聲:「誰說我們比不上建州?」
隔壁桌突兀的一句話,把江盛嚇一跳,也成功吸引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
說話之人臉色脹紅,說話間一股酒味迸濺:「在東嶺,若說誰最繁華安康,建州排第一,鯉州排第二,其餘均排末尾。」
「這位兄弟承認鯉州第二,怎又膽敢說鯉州與建州媲美?」
醉漢哈哈大笑兩聲:「非也,這第二有講究。」
「哦?第二有什麼講究?」對方顯然不相信,語氣懷疑。
「矮個兒裡面拔高個兒的第二,和高個兒裡面差一寸,與第一勢均力敵的第二,則何如?」
「對於某來說,均是第二。」
「均是第二,對五湖四海前來的游商而言無痛無癢,但對鯉州人而言,打心底里覺得天壤之別,你別小瞧這第二,它啊看似一個樣實則差別大。」
江盛拉著魏游吐槽:「他快把我繞暈了。」
江盛的聲音不大不小,但醉漢與他們靠得近,聽得見:「這位小兄弟別著急,聽我慢慢說。」
「一地富饒,一看名門望族,二看書香門第,三看商賈大家。是否?」
客棧內齊刷刷稱是。
醉漢滿臉捲起的鬍子,看不清臉,但能看清嘴角勾起的弧度。
這是一個嘲諷的笑。
他話音一轉:「可地方富饒,與我們平民百姓有何干係。」
「京城儘是權貴,可誰知城牆外有多少凍死骨?中原儘是書香門第,可誰知鄉下小兒人手湊不齊一本書?江南儘是黃金,可誰知百姓手裡有幾畝田?」
「何為富饒,試問,京城富饒嗎?中原富饒嗎?江南富饒嗎?」
客棧內鴉雀無聲,連筷子的聲音都沒有,顯然是被他一番言論鎮住了。
魏游眼底流動著奇異的光彩,他覺得挺有意思。
思想抗爭哪一個朝代都有,但在奴役千年的歷史長河裡,往往被當做是大逆不道。或許正是因為鯉州遠離京城,天高皇帝遠,受皇權統治影響不深,獨立意識才更早啟蒙。
醉漢還在滔滔不絕:「八族南遷東嶺,為東嶺帶來生機,功不可沒,可盤踞著八族的建州真的富饒嗎?在我看來,與它們無異。」
他環顧四周,無人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