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游心裡一咯噔,各種不好的預想在腦海中輪番過了一遍,就聽江盛抽噎說著:「但我生了兩條!」
話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自豪感。
魏游:「……」
魏游心中五味雜陳,看著江盛沒有一絲血氣的小臉,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最終,他沒有多說,只是小心翼翼地將江盛攬入懷中,宛若對待一個珍貴的易碎品。
「辛苦你了,我們家小魚真棒。」
明明是分享喜悅,希望魏游能輕鬆一點,但好像適得其反,不會安慰人的江盛一臉無措,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擁抱他的人身體在輕微發抖,即便遲鈍如江盛,也能從魏游身上清楚感受到一種名叫劫後餘生的後怕。
寬闊的肩膀總能在關鍵時候撐起江盛頭頂的一片天。
但都是血肉之軀,誰都有脆弱的時候,更何況江盛比誰都明白魏游的心疼。他慢慢把腦袋擱在魏游的肩頭,頭輕輕蹭了兩下,試圖安慰:「魏游,你別怕,我已經不疼了。」
不料魏游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怎麼會不疼呢?
四個時辰,八個小時。
沒有乾淨的環境,沒有舒適的病床,沒有止疼的藥劑,沒有托底的穩婆,什麼都沒有,全憑江盛一個人努力。
甚至一開始,如果他沒有打定主意出海來尋這條傻魚,江盛壓根就沒想過來找他,甚至打算躲起來一聲不響地一個人生!
魏遊說來就氣啊,恨不得……恨不得……
但他捨不得,他怎麼捨得。
多傻一條魚。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這麼令人心疼的魚。
八個小時,魏游的神經就沒有鬆弛過,他根本無法想像,如果江盛出事他該怎麼辦。
海蝕洞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喧鬧,唯有細膩的海風見證了世界的一角。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才再次響起:「別再嚇我。」
春末夏初的午後溫度適宜,有種促人平靜的閒適感。魏遊說完後不見人回答,偏頭看去才發現人已經累的睡著了。
呼吸均勻,心跳平穩。
魏游懸空的心徹底回落。
水池被鮮血暈染成紅色,總能讓魏游回憶起江盛痛苦的模樣。他輕輕抱起熟睡的江盛,輕柔清洗魚尾的血污,又脫去還算乾淨的外衫替他擦拭乾淨。
江盛太累了,一直沒有醒來。
等將江盛放置在乾淨的地方後,魏游挽起褲腳,準備去撈被遺忘許久的「兩條崽」。
在被污染的水中待太久容易窒息,魏游必須得抓緊時間。
生產的畫面魏游沒有親眼見到,但既然江盛用的是「條」,他也沒有聽見屬於嬰兒的哭聲,魏游已經做好了孩子是非人類的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