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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工人搬著木箱也走了進來，他才屈尊降貴般地站起身，「來了。」

工人把畫放下後很快離開，6含璟沒有帶助理，陳廷玉也沒理由繼續留著，讓秘書上了茶以後，也退出了房間。

偌大辦公室，只剩下程御和6含璟兩人。

拿到心心念念的畫作，程御終於有了些好臉色，請6含璟坐下。

自己則低頭去查看那木箱，眼中不自覺地泛起得償所願的笑意，就像照了陽光的春霧逐漸散去後，顯出的一派清純與自在。

任性，是驕縱而來的脾氣。

6含璟再次定義。

眼見著程小少爺試圖徒手掀開那木箱，全然不顧上面粗糲的木刺會不會勾破精緻的絲織手套，紮上他嬌生慣養不問天日的手。

6含璟眉頭下意識一緊，阻止他：「程總小心些，這箱子輕易打不開，待會兒讓人拿著工具來拆。」

程御卻恍若未聞，指尖戳戳碰碰，還試圖找出些縫隙。

6含璟驟然生出些無奈之意，他只得轉移話題，道：「程總，我的車鑰匙是不是還在你那裡？」

車鑰匙。

程御的動作終於停下。

他掀起薄泛眼皮，眼睛卻不往6含璟的身上瞟，只低聲應了一句，起身回到桌後，拉開抽屜。

知道6含璟可能要來，程御一早已經備好鑰匙，但他本來還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6含璟以為自己丟在了別處呢。

現下對方問起，他只得拿出鑰匙並老實告知，「進水了。」

6含璟這才明白程小少爺方才猶豫姿態的原因，他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沒事兒，我也經常落水漬在上面。」

「整個。」程御面無表情地強調，「整個都進水了。」

「而且很久。」

車鑰匙彈過蔣舟的腦門，很不幸地落入泳池中。程御是第二天得知6含璟要上門的消息，才想著要找一找，結果就在池水裡看到泡了足有一夜的車鑰匙。

程御：……

最後還是蔣舟罵罵咧咧撈上來的。

6含璟：。

是不小心連著衣物一起入水浸泡了，還是看自己不爽，特地扔進了水裡？

以程御的身家，身上穿著的高定恐怕都不能入水，6含璟猜測大概率是後者。

按程少爺的任性程度來說，倒也不稀奇。

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時何地得罪了這位神仙，哪怕自己已經在違背底線地退讓，還是會繼續受到來自程御的針對。

像個壞脾氣的貓，每個路過的人都要挨上一記喵喵拳。

但是不疼，反而還挺好玩。

6含璟的眼神鎖定在程御故作鎮定的臉上，朝對方伸出胳膊，攤開手心，語氣淡然而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