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要起身就被一隻手拉住了袖子,6曜山的側臉被外面的月色照亮,他沒頭沒尾地問:「你明天中午回來吃飯嗎?」
盛昔陶試圖抽回袖子:「怎麼了?」
6曜山小心地問道:「我可以去接你下班嗎?」
「……」
盛昔陶一聽下意識露出防備的表情。
「你別誤會,我只是……」6曜山的聲音低了下去,「想見你。」
如果不是月光足夠明亮,盛昔陶差點就以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6曜山而是另一個人。
不過接下的一句話,又令他從迷茫和驚訝中脫離了出來,他心中的那個6曜山又回來了,拽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我的易感期到了。」
一般來說,a1pha每隔兩三個月都會面臨易感期,期間最好有適配的omega進行信息素安撫,當然也可以使用抑制類藥物進行治療,每次的時間從幾個小時到兩三天不等,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6曜山的易感期卻極為不穩定,不要說時間混亂,要命的是,他有時連續幾個月都會在易感期內。
6曜山摸著口袋裡隨身攜帶抑制貼,有些侷促對盛昔陶說:「我不妨礙你工作,就只是待在你身邊,一兩個時辰也行。」
盛昔陶聽完卻沉默了,他覺得比起前幾日,6曜山的態度明顯卑微了很多,大概是由於易感期,令他本能地感到無助。
盛昔陶想了想,他起先不置可否,只是平靜中帶著似有若無的試探,問道:「你的病,我是說你的信息素紊亂症,還沒治好嗎?」
誰知聽到這話,6曜山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緊張。
是的,盛昔陶知道6曜山的病症,畢竟當年親眼目睹過他被易感期折磨的樣子。
而且那天離開醫院之前,盛昔陶聽到了賈佟和姜河的討論,雖然沒有幾句,但按照6曜山這些天的表現來看,他心中清楚,6曜山回頭來找自己,肯定不是閒得無聊,亦或是想為從前的事情道歉……
想到這裡,盛昔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與此同時,早上胡芮的話莫名浮現在腦中。
「……不再考慮一下嗎,這個手術是不可逆的。」
不知道為什麼盛昔陶道心裡產生了一絲猶豫,不過就在他沉默之時,6曜山卻在緊張後,感覺到了一股安慰。
或許是因為盛昔陶並沒有把關於自己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這使得他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絕情。
甚至6曜山單方面覺得,他們之間產生了一種昔日對頭變老友的詭異氣氛,像是明明對對方了如指掌,但因為十年前的種種客觀因素不歡而散,直至十年以後,才在重逢的釋懷中察覺到了一絲心意相通。
於是當下,6曜山大膽地下了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