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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页(第1页)

总算他那火气在我的“忍气吞声”

下,慢慢收了回去。隔了一会,他问:“有勘察过地形了吗?能不能爬得上去?”

我诚实地答:“本人暂时还没练过飞檐走壁的功夫,十几米高应该是爬不上去。”

他蹙了蹙眉又问:“难道是直线下坠?就没一点可供攀爬的东西?”

我也不多解释,拿起一旁的粗钢管,也不管头部还燃着火,就往旁侧的岩层敲击了下,力道不轻不重,只听几声噼啪脆响,碎石滚落在脚边。回眸见陆续困惑地看我,于是又换了个方向敲击,同样碎石滚落,才回眸时他眼中已经有了了悟,这才开口:“看到没?这里所有的结构都是这种易碎的,踩上去就如踩脆饼那般。地质学我没研究过,你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陆续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也不打扰他,人在开动脑筋时最忌干扰,好一会他才开口:“大致是地表层受到酸性腐蚀后的结果吧。”

我点点头,有道理,静等下文,却等了一会也没见他再继续,不由问:“还有呢?”

他的回答颇令人吐血:“没了,我又不是地质学家,也没修过这门课,哪里知道什么其它原理。”

那他刚才还想那么久?合着一副深思状,其实是在装深沉啊。我对他实在无力吐槽,且当照顾他伤患的情绪。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又让我动容:“小九,你知道承重力度的原理吗?做个比方,电视上老看一种把戏叫人躺钉板上胸口碎大石,那种把戏唬得是群众的胆和眼,觉得那钉子又尖又利,扎背上疼啊。其实你让表演者把钉板上密密麻麻的针换成是一根,估计没哪个人敢轻易尝试。”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于是猜测了问:“你意思是这些易碎的石层就如那钉板上无数密麻的阵?”

他眯起眼笑,赞了句:“果然孺子可教也。”

嘴角抽了抽,他这是给了颜料准备开染坊呢。

“小九,一会你用这根钢管,斜向上敲,敲到足供你一人能钻过,然后用整个身体趴在上面,承重力度就会分散在各个支撑点,这方法应该能帮你慢慢回到地面的。你要记住,就是真的上去了,也暂时得用这种方式往别处爬一段路,因为你不知道这种岩层结构到底有多少面积,在确定了安全之后才可以起身。脏可能是会脏点,但也不怕了,反正你这蓬头后面的样子也没人看到。”

我默然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给出的建议里,从头至尾都只用了一个“你”

,他这口气就像交代后事一般。直直盯着他的脸,轻声说:“这些要留意的事,你等下可以提醒我,这么多我哪里记得住。”

他又开口了:“怎么会记不住?就只要记住几个要点而已,不行的话,我跟你再说一遍。”

总算他意识到我看他的眼神不同了,也止住了准备苦口婆心再说一次的话,对视良久,他苦笑着先移开目光,“小九,你真是有够敏感的,就不能假装糊涂一回吗?想着反正下一刻我可能就要死了,不想再与你闹别扭,帮你想好出路,最起码可以让自己显得有那么一点伟大来着,以后还指望你在我坟前烧点纸钱什么的”

“陆续!”

我沉怒打断他,觉得这人是不是真摔傻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鬼话?什么叫下一刻你可能就要死了?在摔到底下时,我就对你全身检查过了,手脚没骨折,肋骨也没断一根,就只是后脑勺碰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99背上的疼

陆续的表情可以解读为惊恐,他瞪大着眼,口齿不清地问:“全身检查?”

我蹙了蹙眉,暗恼他关注的点为嘛总与我不同。只见他视线扫过双手再双脚,然后移转到他身前位置,语声不稳地问:“肋骨你怎么检查?一根根摸过去?”

“要不然呢?”

我凉凉把问题丢了回去。

然后他一脸被噎到的表情,张口欲言又缩回去,如此周折了几番才很是艰涩地开口:“小九,之前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把我上半身摸了个遍,叫我清白何在?”

对这个人绝大多数时候,真的是需要很大的耐心,而此刻我根本毫无耐心,所以直接从齿缝中一字一顿地迸出话来:“到底哪里觉得异样,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转移话题。”

当他说那番类似遗言的话时,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了,情绪低落不说,眼底还透着股难以察觉的绝望。哪怕这刻在胡搅蛮缠地打岔,也是为了转移开我的注意力。

被拆穿后的陆续脸上生动表情一点一点敛去,到最后似变得很平静,幽幽火光闪翼着,映得他脸色略显苍白。我之前以为是失血所致,此时却有些被他这个样子慎住,怀疑自己是否检查遗漏了某处。

只听他一声轻叹后,目光放空了轻声说:“小九,我现在整个身体都疼到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尤其是后背,钻心的疼,我连说话都觉得像抽筋剥皮一般。我想可能手脚、肋骨都完好,但从那么高下来,把五脏六腑给震碎了吧。”

心头巨震,举着粗钢管映着火的手差一点发颤松开,不是什么百感交集,而是无数种情绪从身体各处泛涌而来,可突然间脑中电光闪过。十多米的高度,相当于四到五层的楼,从楼上摔下来会把五脏六腑给震碎?这个力度有多少我不会计算,但我们刚才一路向下沉陷并不是无阻力直线下坠,尽管这石层薄松得像脆饼,但也还是承受去我们很大一部分的下坠之力。

否则即使我有陆续垫在下面,也不可能全然无事。而一个人若全身骨骼没有一点摔碎,反而是把五脏六腑给震碎了,这得是多大的冲击力,还是隔空发功啊。根本就不合理!

我狐疑地去看陆续,衡量他在撒谎的成份占多少,但见他眉宇蹙紧在一起,连额头都冒出细汗珠,磕着下嘴唇,这表情是真的疼。等等,刚才他说后背钻心的疼?

当我面色清冷地不顾某人抗议,把他翻身趴卧在自己腿上后,终于明白他那“下一刻就会死”

的念头从何而来了,先前检查时,秉着不能随意移动人的常识,替他检查完肋骨完好后,只探手从他颈后摸到颈椎处,判断颈椎也无碍就收手了。再加上他穿着毛皮外套,觉得隔这么厚,不至于碎石片能扎进去,可我忘了一件事,就是陆续他后背本身就有伤。

熊猫那一爪子扫下,伤筋动骨不说,血肉差一点就模糊了,我还亲自给他挖腐肉敷药来着,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所以这刻把人给翻了身后,可以看到那本是灰色的毛皮,变得颜色更黯淡了,且里面透着暗红。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难怪他喊背疼呢,血都快把毛皮染成黑了,能不疼吗?

等我把具体情况讲完后,陆续偏转着脑袋,从下向上看着我,惊疑不定地问:“你是说我并不是体内器官移位,而是背上旧伤所致?可为什么会整个背部都疼得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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