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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自己從刀劍之中第一次顯形，懷抱著滿滿的熱情和赤誠的真心，希望能為主人建立功勳。但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一張古怪的臉。

期盼，失望，憤怒……

像是被欺騙了一樣，審神者發出了尖利的叫聲：「什麼鬼？怎麼會是一把打刀！！」她掐著狐之助，眼睛瞪得大而恐怖，「難道鍛造時間不是四個小時嗎？！這難道出的不應該是稀有的太刀嗎？！」

壓切長谷部手足無措地站著，他想向審神者表明自己比其它刀劍都要能幹，但對方完全不想聽。

狐之助也很慌張，它解釋道：「壓切長谷部的鍛造時間是兩個半小時，但在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和五個小時的鍛造時間裡有小概率出現，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審神者大人！」

「胡說八道！你就是在騙我的資源！我要投訴！」審神者憤怒到了極點，她甚至連厭惡的眼神都懶得再給生的刀劍，將狐之助用力一甩後，氣勢洶洶地離開了鍛刀處。

後來，是加州清光來領走了他。

「……我就是這樣一把不被期待的刀劍。」壓切長谷部非常艱難地開口，但說出了第一個字後，後面的話就流暢得多了，他抬頭看著星野，她的神色非常專注認真，深褐色的瞳孔中倒映著他的面龐，「但是我想……或許那個審神者只是不了解我而已，等到過一段時間，她會知道我長谷部是一振非常出色的刀劍。」

星野笑了：「你確實非常出色。」

壓切長谷部露出略帶苦澀的笑容。

堅信著審神者不夠了解他的壓切長谷部努力表現自己，不管是出陣還是遠征，他都爭搶著去做，哪怕是最髒最累的馬當番和畑當番，他都毫不怠慢。可是，他得到了什麼呢？

漠視、厭惡、排斥和怒罵。

審神者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往他身上倒，像是對他有深仇大恨。

壓切長谷部只能對自己說，審神者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她沒有對短刀發火，沒有隨意刀解他們，而這些怒火，他長谷部還扛得住。

「啊，長谷部真是辛苦了。」星野聽到這裡，終於有種自己要聽到真相的感覺了。

壓切長谷部嘴唇顫抖著，努力讓自己的敘述冷靜而有條理，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那一天，是限鍛日，政府發下公文說限時提升一期一振的鍛刀機率，於是前任審神者準備了大量資源，發誓一定要鍛出一期一振。」

但發誓是沒有用的，非洲人想要偷渡到歐洲是很艱難的事情。在投入了五位數的資源後，審神者紅了眼睛，資源也即將見底了。而作為當日近侍的藥研藤四郎，差點被審神者的怒火所波及。

「繼續鍛！我就不信了，一把刀這麼難出！」審神者憤怒極了，「不就是資源嗎？解了幾把刀不就有了？！」

一直關注著審神者的壓切長谷部心裡咯噔一下，他快步走近鍛刀室，急切而誠懇地說道：「主公，請派我遠征吧，我一定會為您帶回資源的……」

「啪！」

審神者反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立刻就紅了。

「閉嘴！壓切長谷部，誰允許你這樣同我說話！」審神者輕蔑地說道，「不過是一振打刀，哪來的臉？！」

壓切長谷部愣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人類到底能有多惡毒，審神者的話語如同尖銳的鋼刀，一刀一刀砍在他的身上。

「我已經知道了，壓切長谷部不過是一把非常常見的普通打刀，但偏偏鍛造出來的時間卻那麼長，簡直就是欺騙！」審神者毫不留情地說道，「壓切長谷部，我希望你認清自己，出陣和遠征是你身為刀劍付喪神的本職工作，是你應該做的！誰給你的權力對我管東管西？你一邊說著對我盡忠，一邊卻又對以前的主人念念不忘，嘴巴上說著討厭織田信長，但實際上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壓切長谷部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站立的姿勢，藥研藤四郎動作細微地撐住了他。

「滾！都給我滾！一群廢物！」審神者一甩袖子，繼續將資源投入刀爐之中。她不怕這兩個付喪神會把事情說出去，因為他們一個不會嘴碎，一個主命至上。

拒絕了藥研藤四郎的攙扶，壓切長谷部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間。

他再也沒出現在審神者面前，直到的審神者出現。

或許，前任審神者的早早離開，對壓切長谷部來說，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否則，誰也說不準，繼續被審神者厭惡的壓切長谷部會不會成為本丸內第一個暗墮的付喪神。

第十二章

在星野看來，每個付喪神的身上都有著不同的、美麗的閃光點。她忘記在哪本審神者所寫的故事中看到過，壓切長谷部是一塊布滿了裂紋的水晶，看似無堅不摧，實際上一碰就碎。只要審神者稍微言辭刻薄，冷淡對待他，他就會受到無比的打擊。

也因此，在那些同人作品中，壓切長谷部要麼是暗墮最深的，要麼就是審神者的幫凶。

「……就是這樣了，主公。」講完了關於自己的那個並不生動也沒有美滿結局的故事，壓切長谷部聲音酸澀，他的頭抵著地面，冰冷的觸感也無法讓他冷靜下來。

或許會被再一次厭棄吧。

他想了很多，難免神思恍惚。

「……長谷部？長谷部？」星野接連叫了兩聲才喚回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