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吃喝穿戴全憑自己雙手,當真是《擊壤歌》中唱的那般逍遙自在。
沿著陽面院牆,給筐里的東西攤成一塊塊圓餅、以便受熱均勻,他正準備拎斧頭去劈柴,遠遠卻見少年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扛了頭小鹿回來。
顧承宴:「???」
少年放下鹿,臉上竟有幾分羞赧,他蹲到雪地上,伸出手指畫:
先是兩個摞在一起的小人,然後是一頭小鹿、兩頭公鹿,最後還有太陽、捕獸夾和水塘邊的一群鹿。
顧承宴看了老半天,才拼湊出少年要表達的意思:
少年本來一大早就要出去打獵,但他壓著他起不來,去晚了就沒法設陷阱,所以就抓不住大公鹿。
幾番周折,只追上這頭小的。
「你想吃……鹿肉了?」顧承宴試著理解。
少年皺眉搖頭,指指小鹿,又比劃了一下,在地上重找了個塊地方畫了:
兩隻羊、五隻胖圓的小……老鼠?哦不、是旱獺和五隻兔子,還有一條蛇。
畫完這些,少年目光灼灼看向他,然後將手放在腹部揉了揉,又指指他肚子。
顧承宴:「……」
天,少年不會以為那些東西他都吃了吧?!
這誤會可不是一般的大,難怪那日大白狼要給他送那麼些獵物。
原來……
他在這群狼眼裡,竟是這麼個能吃的角色?
顧承宴簡直哭笑不得。
他丟了斧頭抬手捻捻眉心,然後才沖少年招招手,牽著他到糧倉邊。
顧承宴打開糧倉的門,指著他之前就熏好的羊肉、醃好的肉脯、做好的炸肉給少年看——
「肉都在這兒呢,哪就都吃了?」
看著變干卻並沒腐壞的羊肉,還有凍結在一起冒出好聞香味兒的兔肉,少年的眼睛越來越亮:
好厲害!
他還從不知道吃不完的肉可以這樣保存下來。
狼群每頓要吃很多肉,一到冬天獵物減少,它們就會拼命往肚子裡填塞食物,畢竟吃不完就會壞。
像黑背它們還能吃腐肉,這一點他卻不行,每回吃都會不舒服,最後只能儘量找多的鮮食物來吃。
於是多年來,倒練就了一身厲害的狩獵本領。
原來還能這樣。
漂亮老婆好厲害!
顧承宴拍拍他肩膀,「所以真不用,小鹿你可以帶回去和狼群一起吃。」
少年想了想,指指糧倉又指顧承宴肚子。
「你問我這些能吃多久?大概還夠四五天吧。」
少年若有所思。
顧承宴看他,「你不會四五天後還想送吧?」
少年點頭,鄭重其事:餵飽老婆是狼王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