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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问问，古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末！”

古冲进内室扑到末的席前，喘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时候……到了！”

“看把你跑的，什么时候到了？”

末刚睡醒，披散着头发，一双慵懒的眼睛还半睁着。

“岐山地震了！”

古的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哦，在岐山。我说怎么感觉这么明显。那又怎么了？”

“镐京附近的渭水、泾水、洛水都枯竭了！”

“嗯？怎么会这样？”

天有异象，必有大祸。末终于来了精神。

“天兆，天兆啊！周要亡国了！”

末一把抓住谷的肩膀，“真的吗？！”

古用力点头。

末忽然想起了以前古曾经占卜出的结果，“我记得当年仲行来找项的时候你说过，周还有二百八十三年的国运，现在距犬戎第一次进镐京朝贡过了多少年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提到嗓子了。

“二百八十二年！”

末松开古，攥成拳头的手掩到了嘴上，虽然他一向冷静，可想到也许马上就可以报仇雪耻，还是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现在应该怎么办？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对了！”

末猛地从席上站了起来，“去年有人从镐京回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其实也不是故事。据说当年夏要亡国的时候，曾有两条神龙出现在夏帝的宫廷。龙说‘我们是褒国的两位先王’。夏帝就找人占卜，结果是：杀掉他们、赶走他们、把他们留在宫内都不吉利。再占卜，又说留下他们的唾液收藏起来就吉利了。神龙飞走后，夏帝让人用匣子把他们的唾液收了起来。后来夏灭亡，匣子传给了殷，殷商灭亡后，又传给了周。连续三朝，没有人敢打开匣子。”

“到了厉王末年，匣子被打开了，里面的唾液全都流到了宫里的地上，怎么擦也擦不掉。于是厉王命妇人们光着身子大声呼喊，地上的唾液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蜥蜴。蜥蜴窜进厉王的后宫，跳上了一个七岁的小侍女身上消失不见了。后来这个侍女到了及笄之年，没等嫁人就先生了孩子。侍女心里害怕就偷偷地把小孩丢弃了。再后来到了宣王执政，民间有歌谣说有人卖桑木箭弓、箕木箭袋，周国要灭亡了。正巧宣王听说有一对夫妇就卖这种箭弓箭袋，于是宣王派人要把他们抓起来杀掉。结果这对夫妇一听到消息就立刻逃跑了，并在路上碰到之前被小宫女抛弃的怪婴。婴儿不停地啼哭，这夫妇俩可怜她就收养了这个婴儿，最后这对夫妇逃到了褒国，给婴儿取名叫姒。听说这个褒姒现在已经长大成人，是一个绝世美女了。”

古抬头看着末，已经听傻了。末看了他半天，他突然“哦”

了一声，又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了。”

“没了？这个……跟我们刚才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末叹气，扶了下额头，“亏你还是长老。这么明显的事你都想不到？”

古还是一脸的茫然。想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一拍木几，“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个褒姒……”

“此女不祥，幽王宫涅好色。当年康公不肯献出美女，导致密国被共王所灭。我现在要派人到褒国去，说服他们把褒姒献给幽王。”

一个月后，褒国内开始盛传幽王将要出兵伐褒，于是褒姒被褒国国君献到镐京宫廷。后来因为褒姒不爱笑，幽王为博美人一笑，多次烽火戏诸侯，失信于天下。

又过一年，褒姒为幽王生了儿子伯服。于是幽王废了申侯的女儿，立了褒姒为后，又废太子宜臼立了伯服。申侯大怒，末趁机让犬戎族人去联络他。后申侯联合犬戎、缯国、西夷攻入镐京。

幽王三年，末带领狼族大军将幽王杀死在骊山脚下。又派人将褒姒和伯服送回了褒国。周亡，申侯将宜臼立为平王，迁都洛邑。中原之地进入春秋战国时代。

末带人进入镐京宫城时，宫里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他脱了鞋，走进周王平日里处理政事的殿堂。恰巧有风吹进来，眼前的轻纱缀衣兀自凌乱地舞了一阵。若是盛世，有侍女穿梭期间，大约会是迷眼醉心的一番光景，可现下人去屋空，地上散落着来不及带走的宝玉礼器，空旷的殿堂里只让人觉得莫名的凄凉。

末正觉得感慨万千，风住了，缀衣轻轻落下，他突然看见北面的屏风前，双层笋席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个人。末心里一惊，面上依然是散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