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眉毛都被他自己給蹭掉了,掛在眼角下將掉不掉的,模樣甚是滑稽。
鍾意晚知道現在自己的腦子格外不清醒,可他真的忍不住。
壓抑了十餘年的情緒在這個最糟糕的時機全部爆發。
他不想被母親教化成哥哥的樣子。
不想被撞破鍾庭欺辱他的祖母和父親送去特殊軍校里改造。
也不想被父親冷漠對待。
更不想被紀雲京和姜南他們用看另一個人的眼神看著。
這一切的禍端都是那場大火。
他不是故意偷了鍾弈十一年的人生。
他也不想的。
鍾意晚曾無數次地設想過。
如果在那場大火里死的人是他。
那該多好。
他狼狽地擦著眼淚,臉上的易容被蹭亂,露出原本的相貌。
好在「散修鍾熠」是另一副易容,就算白羽這個小老頭的馬甲掉了也不會有人認出他。
看鐘意晚哭得這般淒涼,江妄頓覺手足無措。
雖說鍾意晚現在哭的稀里嘩啦的,但他的意識卻很清醒。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犯蠢,可身體本能地反應實在令他無法招架。
尤其是在他看到江妄那張跟沈倦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
鍾意晚一噎。
下一瞬眼淚流得更歡了,大有把自己哭瞎的架勢。
他死死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樣才不至於更丟人。
他沒有接江妄遞過來的帕子,而是取出了條早前沈倦繡給他的玉蘭小帕。
聞著手帕上熟悉的橙花香,鍾意晚更加難過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倦了。
對方忙的整天見不到人影,只留他自己一個人看書修煉。
鍾意晚將臉埋在帕子裡小聲抽泣。
他爹的。
那隻老粽子的精神攻擊也太膈應人了。
他一個鐵骨錚錚的大老爺們,現在哭得跟個穿尿不濕的小屁孩一樣。
奈何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哭。
壓抑已久的情緒在此刻找到了宣洩口,一時之間根本停不下來。
鍾意晚剛想給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衣袖被人小心翼翼地扯了下。
他吸了吸鼻子,從蘭花小帕中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