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親自己都不知道,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不敢看她。母親並沒有等她同意或是拒絕,就那樣逃也似地離開了。
母親。
為什麼要跑呢……
我不會跟上的。
我知道我自己是累贅,我知道你不會來接我,我也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想要我,我也知道你其實不愛我。
天亮了,小屋子的主人出門看到了她。
她後來才知道,小屋子的主人是外婆。母親怨恨著她那從未謀面的父親,所以她跟著母親姓,她有名字,可名字都昭示著她的多餘。
外婆不久後生了病,因為收到了紀若走了的消息,紀若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賀知意一無所知。紀若就那樣死了,無聲無息的,就那樣死了,而外婆也漸漸病重。
她的不幸傳給了外婆。
母親的死,外婆的死,都是她造成的。
平院的三年,或許是對她的懲罰,她或許早就應該死了,死在未出生之前,死在母親要殺她的那一夜,死在外婆離世的那個冬天,死在平院裡。
漸漸入夜,風雪來了很久了。
賀知意的身上已經堆了層雪,她的手凍得烏紫,她渾身都是冷的,骨血也是冷的,連眼淚都是冷的。她哭到哭不出來了,好像淚水都流幹了。
無所謂了,隨便哪裡都行。
就死在平院吧。
隱約有鞭炮聲響起,賀知意看著天,見不遠處的空中炸開了一片又一片的煙火。要過年了,又到了萬家燈火通明,闔家歡樂的時候。
有誰會惦記她呢。
方玥,許程文,賀臨禮,還有室友嗎。
賀知意拖著已經僵硬的身體起身,她答應過賀臨禮,今年也要好好過年,她也還沒有好好跟方玥和許程文他們道別。
她不能。
不能跟母親一樣,做一個不告而別的人。
最後一個冬天了,好好過年,好好分別。
—
賀知意在車站待了一夜。
她第二天才坐上返回酒店的車,剛剛回去的時候就被人給迎上,離過年還有兩天,但酒店大堂給過年期間留宿的客人準備了年賀禮。
賀知意狀態並不好,她神色睏倦,眼眶紅腫,唇色泛青,冷白的臉被披散著的長髮遮了大半,眼底幽沉,不見任何情緒。
對方見狀,提著手中的禮物盒一時僵在原地,賀知意一言未發,甚至沒去看那個盒子,行屍走肉一般錯身,緩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賀知意不見人影時,酒店大堂經理剛好出現,見那員工提著東西站在原地半天不動,出聲叫了人。
「愣著幹嘛呢,早點幹完回去過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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