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呼吸困難,因肺部炎症而引起的嗆咳更讓人揪心。
臉上因為高燒聚起的緋紅血色盡數褪盡,每咳一聲林樂予都好似痛極,身體不受控地往顧思遠懷裡縮,另一隻手發著抖按在心口。
顧思遠臉色很沉,他小心地摟著人半躺在加大的病床上,將自己的手伸進那儘是冷汗的手心下,仔細溫柔地揉著。
「乖寶,慢慢呼吸,輕輕地咳。」哪怕林樂予昏睡著,不一定聽得進,顧思遠依舊耐心地哄著指導著。
病態的心臟隱匿在薄薄的胸膛下微弱地跳動著,顧思遠不敢施力,只是先將心口附近的皮膚揉熱,再用周含瑞教他的手法,自下而上地推按。
林樂予難受到呻吟,出來的聲音卻微弱沙啞,像是潛意識裡刻意壓著,唯有疼出來的眼淚止不住似的流。
睡夢中最易流露出脆弱。
顧思遠手下動作不停,細細按摩十五分鐘後,林樂予的神情看上去終於放鬆了些。
可顧思遠依舊不敢懈怠,他將人慢慢地側過來抱好,探到後心口處揉按許久,等到林樂予指尖的顫抖止住,顧思遠才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讓他好睡。
林樂予像是舒服了些,本來緊繃的身體鬆軟下來,被顧思遠穩穩托抱住,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兩小時後他發了一身汗,額頭摸上去不那麼燙手,只是還在低燒。
顧思遠這邊挪不開身,於是便打電話叫來周含瑞,幫忙打了盆水,沾濕毛巾。
周含瑞叼著根蘋果味的棒棒糖,悠閒地站在一邊看著顧思遠幫人擦去額頭脖頸上的汗。
於是,在顧思遠旁若無人似的低頭輕吻林樂予額頭和耳垂時,周含瑞一口氣哽住,狠狠咬碎了糖。
顧思遠將手伸進被褥里摸了摸他的脊背,抬頭道「身上也汗濕了,要換。」
他調高了病房裡的溫度,先剝開林樂予攥住他的手,再幫他脫去上衣,隨後用溫熱的毛巾輕柔地擦過蒼白的皮膚。
「唔……」林樂予皺眉,空掉的手心令他恐慌,心臟再次泛起劇烈的痛意,令他忽略地上身皮膚上的觸感,蔥白的手指徒勞地彎曲兩下後緩慢挪動到大腿外側,再次狠掐下去。
顧思遠以為他冷得抖,於是加快了擦拭的度,在周含瑞的幫助下幫人替換了上衣。
可當他掀開被子時,卻發現林樂予的手狠掐著腿側,指尖用力到發白。
顧思遠瞬間變了神色,急著握住林樂予的手。
林樂予病重,哪怕是發了狠,勁也大不過顧思遠稍稍使力,讓他很輕易地將其掰開。
「呃……咳咳……」林樂予一顫,突然咬住了下唇,不過幾秒便出現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