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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下意識抬頭一望，見到了一張宛若芙蓉的玉面。

明眸皓齒，唇若朱丹，燦爛得宛如天上朝霞，美不勝收。

她翩翩而來，宛若驚鴻。

楊過一瞬間怔住，仿佛魂魄被她擊穿。

竟然是她！

已經六年了……

下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此刻衣衫襤褸，滿臉髒污，而她美麗高貴，衣袂飄飄。

楊過心中懊悔，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遇見她？

好在他現在這個樣子，她應該認不出來。

可是大小姐走近一個乞丐做什麼？

想想這個刁蠻千金以前的所作所為，楊過下意識露出嘲諷的神情。

想必是他橫在路邊礙了她的眼，所以要來刁難他吧？

思及此處，楊過乾脆靠在牆上，雙手抱臂，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可不是以前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男孩了，再也不會任她欺負。

頭頂傳來大小姐的聲音：「小兄弟，你怎麼受傷了？」

簡直溫柔得不可思議，和記憶里完全相反。

楊過仿佛被一陣春風環繞，有些不可置信。

他抬起頭看著那張燦爛明麗的容顏，環抱胸前的雙手不自覺放下，連同心裡樹立的那堵牆也悄然崩塌。

他道：「被仇家追殺弄的。」

曦月道：「不如你加入丐幫，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楊過道：「不必。」

他心想，最愛欺負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可她從未像今日這樣溫柔，他一時竟說不出什麼話來譏諷。

曦月也不強求，從身上拿出一瓶藥遞了過去：「小兄弟，這藥你拿著外敷，早晚各一次，很快就好了。」

楊過認了出來，那是桃花島的特製金瘡藥。

他伸手接過。

曦月道：「小兄弟，你臉上都是雨水，不如我給你擦擦？」

楊過沒有回絕。

只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俯下身，拿出手帕，輕輕在他額頭上擦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好像把小時候被欺負的事全都給忘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

那些憤恨和不滿隨著雨水一起，被她一下一下地全都擦掉了。

髒污褪去，露出一張潔白的玉面，眉眼看起來頗為熟悉。

少女「咦」了一聲，道：「楊過？」

楊過猛然驚醒，像是被光照到自己的藏身處一樣，慌亂地遮住臉。

他下意識運起輕功跑了，生怕被追上。

身後傳來一聲：「喂！楊過！」

緊接著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