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栩自年少时便行走江湖,见惯了刀剑无眼、人情冷暖,他的心性已非常人能比,自认为能钻研透百般角色,唯独那年春分,见到了唯一一位叫他觉得难以琢磨的人。
他初入天京,彼时正在城门口吃茶,忽听一阵铁蹄声,那是他初见沈鹊。
铁蹄疾驰而过,不出半柱香,又杀了回来。
所谓何事?
原是因为沈鹊在城门口捡到了枚北吾所铸的铜币,那该如何呢——
方圆百里内外出而归的商贾,全部押进大牢。
那个春天,死了不少人。
沈鹊这人,性情直率,对她而言稍有一丝威胁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颇有些不讲道理。
“经水天妙境一事,在下也算了悟,令国之土,百幕唯独可依靠的,飞燕司是也。”
符栩收回思绪,认真道。
沈鹊虽有意与其合作,但绝未到信任对方的地步。
“符朗,我如何能信你?”
她轻启朱唇。
符栩唇角轻勾。
他声音不大,落在石室里,似是枯叶坠地。
“从此刻起,百幕原与沈司主共进退。”
“荣辱与共,死生共存。”
……
半晌,沈鹊抬指,拾起一枚白子,向前一寸。
“那便荣辱与共。”
“死生共存。”
—
沈鹊自水中天离开,前脚刚踏入天京,便与一熟悉的身影对上了面。
令应淮一身华服,腰上那纯金的锦鲤牌,未见其人,先见其光。
他身侧跟了一姑娘,二人边走边说些什么,好不愉快,那姑娘沈鹊认识,礼部尚书家的小孙女——齐思思。
齐思思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她年岁尚小,还未及笈,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赋更是信手拈来,不少文人争先恐后的给她笔下的诗词注释。
小才女跟在令应淮身后,两人交谈间,少女面上已是一片娇红,眸中满是情愫。
“阿鹊?!”
令应淮注意到沈鹊,先是往旁边挪了几步,与齐思思划开界限,快步跑到沈鹊身边。
他面上满是激动,眼底划过一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心虚。
沈鹊面不改色的躲过令应淮那只准备勾她肩膀的手。
“世子,男女有别。”